欢迎访问【中国餐饮协会】,今天是
名厨精神
您当前的位置:首页 > 名厨文化 > 名厨缅怀堂 >> 正文

【缅怀】周祥兴:松滋名厨 中国烹饪大师(1923.4.15-2007.10.24)

时间 2016-08-28  来源:中国国家名厨网  编辑:国家名厨编委会  阅读量:

摘要:周祥兴(1923.4.15—2007.10.24)男,湖北人士,中共党员,中国烹饪大师,一代松滋名厨,曾任松滋烹饪协会理事长,松滋县第六届委员会委员,著有《楚味荆风菜谱》为世人留下了宝贵的食文化遗产。因病医治无效于2007年10月24日辞世,享年85岁...

《名厨人生》周祥兴照片.jpg 

周祥兴(1923.4.152007.10.24)男,湖北人士,中共党员,中国烹饪大师,一代松滋名厨,曾任松滋烹饪协会理事长,松滋县第六届委员会委员,著有《楚味荆风菜谱》为世人留下了宝贵的食文化遗产。因病医治无效于20071024日辞世,享年85岁。

家父周祥兴著作.jpg

周祥兴老先生生前编写的《楚味荆风菜谱》,为世人留下了宝贵的食文化遗产

 

 ——回忆我的父亲周祥兴

 

周贻松

 我的父亲周祥兴是松滋的一代名厨。他的一生从提篮小卖到徒弟伢子,从帮工到小老板,从炊事员到共产党员,从三等功臣到县烹调协会理事长,从授业解惑到著书立说,留下了许多值得我们回忆的东西。

 从提篮小卖到徒弟伢子

 我的父亲周祥兴出生于1923415日(癸亥二月三十日)。他的出生地原来是枝江县县城,解放后该地划归宜都县管辖,改名枝城。他7岁丧父,随即家道中落,直至一贫如洗。他的同父异母的哥哥周祥林,早就自立门户,开饭馆做生意。我的祖母姓傅,当时因为贫穷,把父亲的一个姐姐和一个妹妹送给了别人。父亲与母亲相依为命,全靠其母纺线卖钱糊口。1932年,父亲9岁时读了一年小学。发蒙时因缴不起学费,找别人借来一本4册的旧课本到学校读书。后来又读了两年私塾,读过《三字经》《百家姓》《大学》《中庸》等。他11岁辍学,以后有7个月时间在街上提着篮子,卖油条、馒头和麦李子。 

19357月,父亲12岁时由其表兄吴文林介绍,来到松滋新江口给李文清当学徒,酒楼的招牌叫李巨圣。李文清是汉流大哥,经常招待那些黑道上的汉流们。父亲每天不等天亮就起来,夜晚鸡叫才睡觉。他经常遭受老板和师傅的打骂,挨打时还要自己搬来板凳,趴上去打屁股。有一次,他挨打时喊了一声救命,李文清说他不该喊,整整打了一个晚上。饭馆来的一些客人,吃饭喝酒之后还要打牌赌博、抽鸦片,每天搞到深更半夜。他每天在旁边侍候,要随叫随到。他常常因为睡眠不足,疲劳过度,有时候在擦桌子的时候就伏在桌上睡着了。有时他出去称盐打油,走路撞到墙上才被惊醒。有一次,他去打酱油,在酱园铺里睡着了,李文清因为一等不来,二等不来,就去找他。李文清找到他后,跑上前去就是几巴掌,揪着他的耳朵拉回来。他当学徒时没有睡过床,没有用过蚊帐,两张桌子一拼就睡觉。平时顾客给的小费都被李文清拿去了,分给师傅的钱是根据生意的好坏有多有少,学徒每天固定给一百钱,即两个铜板。在那里干了两年,一个工钱都没有。出师的时候,老板仅给他缝了一件质量非常差的青市布衣服,而且这钱还是从小费中拿出来的。父亲出师以后,又给李文清帮工一年多时间。 

从穷帮工到小老板 

1938年到1948年,父亲先后给别人做了十年帮工,帮过6个老板。其中,给李文清、刘家喜前后两度帮工。1939年,他给谭升阶帮工一年。1940年,他在熊时中开的饭馆里帮工。后来熊时中买了一条大船搞运输,他又到船上当伙夫。熊时中的船从松滋运棉花去宜昌,又从宜昌运盐回来。当时长江上的土匪很多,沙市对河的柴林头、枝江的罗家河和枝城对河的沙溪坪,都是芦苇长得茂盛的地方,因此也是土匪的巢穴。熊时中是汉流三哥,与长江上的土匪是一伙的。父亲跟船跑了两趟宜昌,心里感到害怕,就没有给他帮工了。他帮熊石中一年多时间,熊时中要将一块鸦片土作为工钱给他,他没有要,后来也不敢找熊时中讨工钱。解放后,熊时中被政府镇压了。接着,父亲又到百里洲冯口给他的舅舅帮工,搞了三个月。那个舅舅开茶馆,兼卖一些筲箕菜篮之类的货物。1941年,他帮开饭馆的卞新华搞了一年。1942年,他又帮李文清打工一年,那一年他娶妻成家。我的母亲和祖母两人在枝城一起纺线度日,生活很清苦。后来祖母得了痢疾,母亲就一个人伺候她。祖母的病十分沉重,每天只能喝点稀饭,大小便都不能下床。祖母九月间起病,十一月去世。祖母去世以后无钱安葬,一个本家的叔子到新江口来找他拿钱。父亲没有钱,后来找几个好心肠的同事借了七块光洋,另外还买了一百斤米,给那个叔子带回去了。因为祖母去世,房子又被日本人烧了,我的母亲就到新江口来了。这时,父母都给李文清帮工,母亲洗老板全家人的衣服。 

1943年到1945年有两年时间,父亲给兴顺园饭馆的老板刘家喜帮工。1943年,有一天,伪保长周伯清要抓父亲的壮丁,母亲哭嚷着去拉。一个乡丁将母亲用力一推,已经怀有八个月身孕的她被推倒在地。周伯清等人准备把父亲押到县参议会(原来是谢家祠堂)集中,路上碰到一个乡下农民,他们就把那个农民的箩筐绳子解下来,将父亲捆绑起来,一路上还用枪托打他。到了参议会,当时有一个乡长,叫周少明。他看见父亲说:怎么把你抓来了?快到后面厨房弄饭去。后来,老板刘家喜出面找县商会会长载吉安,又整了一桌酒席,请各方面的人吃饭喝酒,这才把我父亲给保出来,当时,父母租住在别人的茅屋里,自家连锅灶都没有,什么也没有。找一个军人买了一床旧被面,给我做了一件棉袄,别人送了几块尿布。眼看天气冷起来了,他们才买了一床黄花被絮。那被絮因为没有用被单包起来,后来被我蹬得稀巴烂。 

抗日战争期间,枝江县县城曾一度搬到洋溪。1946年,父亲到洋溪和周家清、段美卿(汉流五哥,参加过流击队,1953年镇压)三股成合伙开友诚酒楼。父亲在洋溪那两年才攒了一点钱,经济情况略有好转。那时候也不兴把钱存到银行里,他花了80块光洋给母亲买了一个金戒指,因为金戒指可以随时兑换现金。他还经常买两三百斤米放在家里,因为钱随时都可能贬值。1947年,因为枝江县城又搬回老地方,父母这才离开洋溪到新江口来。饭馆散伙时,他分了200元官金(国民政府发行的纸币,当时币值稳定,比较值钱)。 

1948年,父亲再次给刘家喜帮工。他每天就在炉灶上掌勺,那时候他的手艺已经达到炉火纯青的水平。熊义记为人和善,很健谈,喜欢讲故事。当时他说:我们新江口有四个名角,上馆子要找周祥新,做衣服要找王绪常,看西医要找陈自然,看中医要找熊民峰。有一次,国民党的县参议会开会选举参议长,从各地抽调厨师来弄饭,当时叫打差(给公家做事,没有工钱)。父亲也被抽来打差。因为抽调的人员良莠不齐,个别从乡下抽来的师傅把蛮大的鱼都给偷走了。过了两天,一个姓崔的师傅因为眼睛有毛病,又说鱼糕不见了。父亲说:你看清白了再说。涴市来的一个乡长名叫龚卜,他是参议员,还负责管理后勤。龚卜怀疑是父亲偷了,在伙房门口抡起扁担就要打他,幸好几个师傅解交,他才没有被打。解放后,龚卜被捆绑着从涴市押到县城,进街口民兵们就要他跪着走,当时叫跪街。父亲在十字街看见龚卜时,真恨不得上去揍他一顿。龚卜后来被枪毙了,也算是罪有应得。1949年春到7月,父亲卖掉了那个金戒指做本钱,和李应全、笱大凯佃彭鹏的房子,每人股金20石作资本合伙开杏春酒楼。也就是那年,松滋解放了。 

1950年至1953年有两年多时间,父亲自己当老板开杏春饭馆,雇请洋溪人张绪金师傅帮忙。1953年因为市场改组,父亲和周家清、王祖全、徐海卿、胡万一、肖海波、朱子浩等7人,每人以旧币30万元(1万元即后来的1元钱)资金入股合伙开办大众食堂,生意十分火爆。而这一举动,比后来在全国广泛开展的公私合营运动整整早一年时间。195410月,工会以职工食堂取代大众食堂,到12职工食堂停办。 

从炊事员到共产党员 

19552月,因政府需要,父亲被安排到县委会食堂当炊事员。在县委会食堂工作后,这个帮工出身的厨师把自己对翻身的感激升华为信念的表达,于是技艺和服务便铸就成出类拔萃的佳话。 

父亲为人谦和,服务周到,无论尊卑一视同仁,所以在党政机关和同事中口碑极佳。王锦绣是麻城人,当兵复员以后分配到松滋,在审干办公室工作。19587月,那时县审干办公室3个人才有一辆自行车,下乡就是一双草鞋,靠两条腿走路。有一天,王锦绣从涴市走回来,已经是晚上6点多钟了,拿着脸盆去机关食堂打热水。父亲正在厨房里收场(搞清洁卫生),看见王锦绣就主动问:小王,你好像还没有吃饭吧?王锦绣说:我打点水洗一下,再到街上买碗小面吃算了。他说:你们在外面跑的人蛮辛苦,我来给你弄饭。他立即给王锦绣炒了两个小菜,打了一碗鸡蛋汤,小王就呼呼啦啦地吃了。王锦绣说:周班长,您对我们单身汉这么照顾,真是太好了。您以后有什么事就找我,我可以给您帮忙。 

1958813日,父亲经姚英国、刘凤起介绍加入了中国共产党,次年转正。当时,父亲认为,共产党员应该是特殊材料构成的,必须具有共产主义远大理想和实现共产主义社会的坚强信念;在组织上要严格遵守党的纪律,经常开展批评与自我批评;在工作上要说老实话,做老实事,吃苦在前,享受在后,不计较个人得失;在生活上不搞歪门邪道,不搞吃吃喝喝拉关系。入党初期,他对吴运铎写的《把一切献给党》很感兴趣,看了又看。那时,他作为一个共产党员,自尊心和自觉性都很强,在工作上和思想上都是以共产党员的标准来严格要求自己。他从1958年到文革以前,一直担任县直机关炊事委员会副主任。 

父亲不仅工作任劳任怨,精益求精,而且认真负责,正派廉洁。1958年,生了小女儿以后,因为他妻子当时在石头坡居民食堂工作,食堂的张会计以组织的名义给他家15元的困难补助。父亲硬是把这15块钱退给了张会计,好像接受了这钱就心中有愧似的。1959年、1960年,父亲在县委的中灶食堂弄饭,他的徒弟许万祥师傅给他打下手。在中灶食堂就餐的有县委常委和部办委的领导共计30余人,当时规定只准领导本人在那里吃饭,家属子女都是不允许去吃饭的。可是有个别领导同志不太自觉,常常把自己的小孩带去吃饭。父亲为了加强管理,就给这30个领导同志编了号码,每人每月按早中晚三餐分别发有不同的餐票,领导同志即使带子女吃饭也必须缴纳餐票。如果哪个人不缴餐票,父亲就在小黑板上写“×××某餐欠餐票一张。这个办法非常有效地制止了多吃多占,得到了县长史书题的赞许。父亲和许师傅利用休息时间种了不少蔬菜,夏天有茄子辣椒南瓜西红柿,冬天有白菜萝卜大蒜等,食堂里基本上小菜不用买,每天只要买些肉鱼就行了。父亲怕别人说他利用工作之便多吃多占,他和许师傅每天都是买菜饭票去大食堂吃饭的,以避免嫌疑。19633月,县委办公室学习小组对他作出的鉴定是:“1、对党忠诚,工作踏实肯干;2、联系同志,肯帮助同志;3、大公无私,能开展批评;4、学习很经常。 

1966年,组织上准备选调父亲出国,到我国驻外大使馆去当厨师。当年47日,县人事局、县公安局报送的《关于周祥兴同志的调查综合材料》的最后结论为可以选调出国,已经办好了一切手续。但是,后来因文化大革命爆发的那时国际上掀起了一股反华浪潮,父亲失去了这一人生机遇。 

从三等功臣到县烹调协会理事长

 文革时期,县武装部实行军事管制。1967年,武汉“7·20”事件以后,县武装部就把父亲从县委会调去当厨师。父亲的思想是非常积极、先进和正统的。这在后来县武装部开展整党学习活动中,他在心得体会里表述为:对一个共产党人来说,共产主义远大理想树立以后,还必须加强纪律观点。有的单位和个人搞不正之风、请客送礼,这种搞法使我们党在群众中的威信不知要降低多少。因此,他对工作是认真负责,精益求精;对同志是不分上下,一视同仁;对自己是严于律己,不讲待遇。 

父亲为了把食堂办好,让单位的干部和家属吃得满意,他积极主动地开展工作。县武装部的干部和家属开始有六七十人就餐,后来达到102人吃饭。他和厨房里的另外两位师傅一起,做到了一周每天的早餐都不重样,不是包馄饨,就是煎锅贴饺子,常常忙得不亦乐乎。食堂里,每个星期都用小黑板公布每天的菜谱,做到一周早知道。他们还想方设法节省开支,自己动手腌酱菜和三鲜汤,都是不要钱的。他们每年还喂一二十头猪,过年给干部职工每人至少分20斤肉,最多的时候分40多斤。食堂搞增收节支,每年都有结余,八一、元旦和春节加餐都是用这个钱。那时候父亲就住在食堂里,有时武装部干部因公下乡、防汛,夜晚十一二点叫他起来弄饭,他随叫随到,做菜烧饭,热心快肠。朱善斌是1970年调到县武装部的,在那里工作了近20年,曾经担任政工科干事、科长等职。他说:周师傅的工作不讲节假日 、星期天和八小时以外。他不贪不占,两袖清风,不计较个人得失。我刚来的时候,武装部有十来个单身汉,腊月三十把我们的团年饭安排好了他再才回家,对我们有慈父之情。后来我成家以后,爱人在工厂上班,小孩在读小学,等他们下班放学回来,食堂的菜卖完了,周师傅就赶忙给他们现做。我的小孩现在都还在说,周爷爷弄的菜好吃,煎的饼好吃林锦波也是1970年调到县武装部的,先后在政工科、军事科和办公室工作。他回忆说:周师傅为人和善,脸上经常是笑吟吟的。冬季里分了猪肉,我们十来个单身汉既没有器具,又不知道怎么搞,他就主动帮我们腌腊肉,灌10来斤肉的香肠,还分别写上每个人的姓名。每年坚持给我们这些单身汉腌腊肉、灌香肠。每年中秋节,那时候街上买不到月饼,周师傅他们就自己做,每个干部职工分20个月饼,有豆沙馅的,桃仁馅的。过春节的时候,给每个干部职工都分鱼糕、肉圆、卤鸡、炸鱼等,过年的菜全有了,还不要钱。我怀念那个时期,更怀念周师傅的为人。 

父亲在县武装部历届都是党支部委员,多次被评为县劳动模范和军分区优秀党员。196912月,父亲以军队职工代表的身份,出席了省军区在孝感召开的学习毛主席著作积极分子代表大会。1978年,父亲在小腿摔伤骨折后,克服困难,自己动手收盐菜干菜10多种,修旧利废为集体节约300,被县武装部评为学习雷锋积极分子,并记三等功一次。1979年,他由于身残志坚,成绩突出,受到县武装部嘉奖。1983年,因父亲的烹调技艺高超,在松滋闻名遐迩,被县烹调技术协会选举为理事长。1980年,他荣任了政协松滋县第六届委员会委员。 

父亲从事厨师工作50年,刻苦钻研烹饪技术,购买阅读了《中国烹饪史略》、《古烹饪漫谈》、《烹调技术》、《仿膳菜谱》、《老年人保健食谱》、《吃》等书籍,长期订阅《中国食品科技》、《中国烹饪》和《中国食品》等杂志。他立足荆楚,博采众长,融会贯通,自成一家。他烹制的杂烩、葱爆双脆、香酥鸡、清炖全鸡、金鱼火腿、樱桃圆子、皮条鳝鱼、拔丝苹果等珍馐佳肴,或清醇爽口,或软糯不腻,或酥脆嫩滑,俱是色艳形佳,鲜香味美,令大快朵颐者交口赞誉。父亲的鸡蛋面条、锅贴饺子、烧麦、酥饼等面食点心,做得精致可口,也是有口皆碑。因为他擀的面条,不仅技法娴熟、刀功精细,而且吃着有筋力、有味道,所以荆州军分区司令员粟侠辉每次来,都要点名让他擀面条吃。197810月,武汉军分区司令员杨德志上将来松滋住了两天,吃他烧的菜肴和锅贴饼子上了瘾,要把他调去。后来又几次派人来联系,县武装部领导也积极推荐,但是父亲考虑自己年龄大了,没有答应。杨司令员又要求县武装部另外给他物色一个人,但是难得找到像父亲那样技术高、品质好的厨师。1980年,他还在《中国食品科技》杂志上发表过有关烹饪技艺的文章。 

1985年,中共中央5号文件决定裁军100。次年8月,父亲退休,他的组织人事关系被转到县民政局,由其代发退休金。 

从授业解惑到著书立说 

父亲从退休那天起就立下誓言,作为一个共产党员休息后一切行动不脱离党的组织,不损害党在群众中的威信。他说,作为一个有二十多年党龄的党员,仅仅只为了保持清净的晚年是不够的,还必须为了党的事业、党风的好转作出应有的贡献。 

1981年,父亲在单位基本上就开始休息了。因为县劳动局要求,经县武装部组织批准,他从那年9月开始,在县技工学校讲授烹调技术。前后4年时间,给两个烹调班上课,共培养了120个学生。在讲课期间,凡是县武装部有什么重大活动、上级来客或者节日加餐,他首先服从县武装部的安排,回去工作。在县技校讲课,他既重视理论辅导,又重视实践操作。他对教学工作非常慎重,每一节课,他都认真做好备课笔记。讲课时,他驾轻就熟,循循善诱,毫不保留地传授烹调知识的技艺。上操作课,他提前通知学生们准备好砧板刀具和菜品原料。上课时,他诲人不倦,有问必答,手把手教会每个同学掌握各种菜肴和面点的制作过程和技术要领。一次,82届老城学生金烈雄问:周师傅,打鱼糕怎样才能达到滑嫩?他耐心细致地说:要使鱼糕打得滑嫩,必须掌握三个关键环节。第一,鱼和肥肉的比例要掌握好;第二,盐分多少和放盐的时间要掌握好。盐可以提高鱼糕料子的筋力,必须等料子搅拌好时再放,放早了就和不动了;第三,放水的多少十分重要。开始水要少放,然后慢慢地加,伤了水就没有解了。水放多了只好增加淀粉,这样鱼糕就不会滑嫩。小金接着又问:周师傅,清炖全鸡怎样才能做得清澈透明,鲜香可口?父亲不厌其烦地告诉他:清炖全鸡,一定要冷水下锅,血水和泡沫要干净。烧开后再用小火慢慢地炖。佐料可放姜片、葱团、花椒。桂皮、大蒜和酱油不能放,因为桂皮、大蒜蛮抢味,酱油破坏汤的颜色。盐不能先放,必须在汤炖好以后再调味。后来,金烈雄到仙桃参加荆州地区晋级考试。他当场用原料做各种菜肴和面点,他做的大菜扇面鱼糕得到一致好评,成为我县派去的4名学生里唯一获得晋级的人。后来, 120名烹调班学生都分配到各企事业单位、学校和机关。在同学们到单位实习的第一年,父亲还到各个单位去了解他们的工作情况,进行具体辅导。他的学生现在遍布全省各地,大部分事业有成。学生胡万强,现在在荆州宾馆任领班大厨。学生冯圆瑞,现在在十堰市东城宾馆任餐厅部经理。199010月,父亲以县烹调协会名老厨师的身份,在县科协和县总工会举办的为期10天的烹调技术培训班上讲课和传艺,有114人聆听了他的授课,观摩了他的精湛技艺。

 

父亲退休后,呕心沥血,殚精竭虑,撰写《食堂实用菜谱》(即《楚味荆风菜谱》)一书,三易其稿,五年乃成。这本《菜谱》具有很高的实用价值,正如他自己在前言中写的:这本菜谱,大部分是鄂西地区的名菜及其传统做法。菜肴的制作都具有鄂西地区的风味和特点。并对各种菜肴的制作过程都写得比较详细,特别是对某些原料的营养价值和特殊性能,以及怎样保护这些原料的营养成分和掌握这些烹制方法,都作了简单的说明。这本《菜谱》曾经上报给县科协,要求协助出版,后来没有音信。也曾委托一位好心的同志找过省政府某厅的松滋籍领导,希望得到他的帮助,使书能够问世,但也未能如愿。他写的《楚味荆风菜谱》一书,共分家常蔬菜菜谱宴客精致菜谱食堂加餐菜谱食堂早餐面点厨房加工常识五个部分,收录荤素菜肴235例,面点31种,食品加工知识20条。该书结构合理,内容丰富,做法详实,易懂好学,融知识性、实用性和可操作性为一体。这本《菜谱》,既可供广大家庭及美食爱好者阅读使用,也可作餐馆、酒店和食堂的从业人员参考,亦可作为有关技术学校的专业培训教材,是他留给社会和后人的宝贵遗产。

 

1988年前后,随着改革开放的不断深入,父亲他们那一代的厨师和他们的徒弟,有的承包国营饭店,有的自己经营餐馆,有的到酒楼当大厨,纷纷下海挣钱淘金。父亲的一个技校学生专门到他家里,建议说:周师傅,现在政策允许,您完全可以开一家餐馆。您只负责抓管理,我们邀约您的3个徒弟搞具体事。有您这块招牌,有得20张桌子的规模,负责可以赚大钱。只要您愿意,我可以把单位的工作辞掉。父亲笑着说:要那么多钱干什么啊,现在国家给我发得有退休金,与过去比,我吃穿不愁,生活够幸福了。这个徒弟说:您到底是共产党员,思想好,怪不得我入不了党的。父亲在退休期间,因为食品酒家白云酒楼两家国营和集体单位向县武装部提出要求,经单位领导同意,他才先后去协助他们做扭亏增盈和带徒传艺的工作。他在这两家餐馆都只搞了几个月时间,每次都主动到税务部门缴纳了税款。 

19928月,我曾经写了一首《父亲的手》的诗歌,赞颂其父:

伸开五指

实际上是一棵树

结满了果子

有我们兄弟姐妹

更有

五味组成的歌 

父亲掌了一辈子勺

四五十年

在城里辉煌成一街风景

煎、炸、炒、烧、烩

折服了几代嗅觉和味蕾

炒锅颠翻着惊奇

诱惑滴进梦里

馥郁飘入了志书

 

父亲带了不少徒弟

教过技校烹饪班

写过一本十余万字的书

没能付梓

也就未能变成党费

父亲的思想

朴实成了原始植被

本可凭手艺挣好多钱

以至身怀绝技

仍把清贫作为配料

调理退休生活

 

父亲的手闲下来了

  由他的徒弟接去

那五味

添了新的音色 

我的母亲名也宪英,是宜都孔家冲人。父母亲共生育了三子二女。长子贻松,次子贻华,大女儿贻梅。我还有个小弟弟一岁多点过继给了河北石家庄的姑姑,改名马贻民,还有一个小妹妹在一岁多时不幸因病早夭。父亲对子女的教育是非常严格的,同时也是慈爱的。他经常教育子女,要努力工作,钻研业务,遵守纪律,团结同志,积极要求上进。 

20071024日,父亲因病医治无效与世长辞,享年85岁。父亲的一生,虽然在解放前饱受欺压,命途多舛,但总的来说还是幸福的。他有烹饪技艺的辉煌,有妻贤儿孝的温馨,有衣食无忧的晚年,有龄至耄耋的高寿。

关于我们 | 联系我们 | 商业合作 | 免责声明| 投稿中心 | 网站地图 |

Copyright © 2024 中国餐饮协会(www.cyxh.org) 版权所有